来源：铁道建设报     2020年 5月 30日         版次：04   

作者：赵坦

    参加工作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，第一次上工地是南昆铁路。

    那时，信件是员工们交流私事的主要方式。当年一个多星期才能接到一封情书的女孩们，现在大多已经成为“娃儿他妈”了；也有“瓜娃”信口雌黄地写一封信发出去，半个多月后接到女朋友的回信，才知道把女朋友得罪了，慌忙又回信解释，结果再等到女朋友的第二封信时，被告知“我们拜拜了”。

    相比而言，当时指挥生产的通讯渠道要更快捷一些，主要有三种方式：一是电台，二是路内手摇电话，三是走步通知。南昆指挥部设有一个通讯室，共有四五个人，接线员都是快嘴：“要哪里，三队？请稍等。”我至今搞不懂路内手摇电话为什么会串线，调度明明是要七队报隧道进度，听到的却是“晚上整回锅肉，帮我们带点蒜苗过来”。

    那时程控电话只有一台，这是与公司机关联系最为先进的工具。也有职工利用这个“先进武器”办点私事。记得指挥部有一男青年与原处医院的一个护士“耍朋友”，一个在广西百色，一个在四川德阳，通个电话那才叫难。路内电话经常摇不通，好不容易经过多个接线员接通了，也不敢说悄悄话，因为担心串线被别人听到。有一次，这位仁兄与女友闹了矛盾，路内电话因线路不好无法接通，事情紧急，整不好女朋友要“耍脱”，于是心急如焚的他硬着头皮用程控电话打到了处办公室，让办公室的朋友再摇通路电找到女朋友。最后，朋友把路电与程控电话的话机听筒对在一起，大声喊：“话筒对好了，快讲！”

    指挥部通知队上开会，先是用路电打到队上，再由队上通知相关人员。因为很多人是在不同工点，于是队上负责通知的人或骑自行车，或走路，把要开会的人通知到位。遇到电话线路故障，只能由指挥部派汽车，来回几十公里逐个通知。指挥部数任调度都是大嗓门，诺大一个指挥部，经常听到他在喊：“喂！喂！机关，听得到不？咋回事，请大声点！指挥部4月份完成任务两百万，永乐一号隧道进度30米！”这就是为什么称之为“喊电台”，因为是要大声“喊”的，很有点电影里“我是无名高地！向我开炮！向我开炮！”的味道。

    后来，随着其他通讯工具的使用，电台就不再用了。在公司重现电台是2008年5月汶川地震期间，当时多种通讯中断，公司机关找了个车用电台与抢险现场保持联系，让一些年轻人开了眼界：“原来八九十年代，五公司是这样指挥生产的。”

    后来，程控电话开始进入了普通家庭，但是安一个电话也要几千元。有一些追求“洋盘”的职工家里安上了程控电话，“耍朋友”的男女于是约好时间，到别人家里去打电话。再后来，“大哥大”出现了。刚开始时，整个指挥部只有指挥长才有一个“大哥大”，其他人只有眼热的份，因为办一个就要两三万元！现在，手机人手一个，随便换。刚用上手机那两年，听到一个新名词——“煲电话粥”，说的是两个人打电话，一打就是几个小时。有家境比较好的青年，一个月两千多元的工资不够他和女朋友打电话，现在听来也不算稀奇。

    十多年前，公司开始启用视频会议系统，相隔千里的机关和工程项目实现了面对面的交流，有的项目在工地现场关键部位还安装了视频系统。召开视频会议前，主持人偶尔会这样点名：“陈总工呢，来没有？把摄像头摇过去，让我们看一下是不是到了？”千里外的工地上，管理人员可能会对操作人员这样说：“你娃注意安全操作哈，总经理在办公室看得到你。”“三娃，上班时间，你往哪里跑？安全帽有运动轨迹哈。”

    不久前，翻了一下五处《处志》。九十年代初，五处一年产值不到两个亿。十多年后，原来的五处已改制为“中铁二局五公司”。如今，公司年施工能力达到了一百亿元。